Cruz

#5

　

結束了早餐後，伊凡自動自發地將碗盤收拾進水槽，撩起袖子清洗。冰冷的水溫碰上指尖的剎那讓他輕輕的倒抽了口氣，抬手想將圍巾收緊點，卻突然發現今早他將圍巾忘在床上沒戴上了。一直以來都習以為常的將圍巾纏繞於脖子上，但只要來到德/國他總是會忘記它的存在。大概是因為這裡有個比太陽還溫暖的存在吧，他想。

　

脖子上突然圍上一抹溫暖，他愣了下回過頭，便看到基爾伯特皺著眉頭的臉龐。

　

「…基爾？」

「你為什麼每次都會忘記戴上圍巾阿，就算這裡不比俄/羅/斯冷但也還是冬天阿。」帶著不輕的力道拍上伊凡奶油色的髮絲，他碎念著抓起另一條鮮豔的紅色圍巾走向尤萊亞：「每次都要本大爺提醒你戴上圍巾，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嗎？你不戴上你兒子就也不戴，一個兩個都反了是不是？！尤萊亞過來！你爹地戴上圍巾了你也給我過來戴上！」

　

看著基爾伯特蹲在地上熟練的替尤萊亞圍好圍巾，又碎念著替他將外套扣子逐一扣上，這個景象莫名讓伊凡勾起嘴角。好像是老媽子阿…但這話絕對不能讓那人聽到，不然又要開始迷你版的世界大戰了。

　

注意到伊凡盯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基爾伯特轉過身吼：「看什麼啊，快洗好要出門了！」

「阿、好好。」

　

瞪著伊凡連忙轉過身去的背影，基爾伯特轉而將視線放回眼前的尤萊亞身上。看著尤萊亞笑得一臉燦爛的表情，他心中的警鈴大響──這小鬼肯定又想到了什麼該死的事情了。

　

「你幹嘛？又想從我這裡拐到什麼好處嗎？」

「爸比你怎麼這樣說我，我是那種壞孩子嗎？！」

「……。」聽到那兩個字的稱呼還是讓他很不習慣，他撇開視線：「你當然不是。」才怪。

「恩，那爸比等等要買冰淇淋給我吃唷。」

「為什麼啊？還有天氣太冷，不准。」

「咦、剛剛爹地看這邊的時候，爸比的耳朵都好紅呢，這是為什麼呢…？」

「…不知道，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爸比你不知道沒關係，我去問爹地。」

「你！」一把抓過還真的要跑去伊凡身邊的尤萊亞，基爾伯特垂下肩膀：「…買給你總行了吧。」

開心的在基爾伯特的臉頰親了下，尤萊亞笑的十分開心：「嘿嘿，爸比最疼我了。」

　

剛洗好碗盤過來的伊凡便看到基爾伯特捂著臉，垮著嘴角滿臉不甘願的表情。而尤萊亞則是不知道在開心什麼，在屋內像隻小兔子似的到處蹦蹦跳跳。

　

「臉怎麼了？」

「…被小惡魔親到了，臉頰好痛。」

「啊？」

「出門了出門了。」略顯尷尬的擺擺手，他抓起車鑰匙：「要先去買你兒子的日常用品阿。」

聞言，伊凡默默更正：「是我們兒子才對。」

「…你不說話會死？」

「當然不會。」指尖滑過他被小惡魔親過的臉頰，笑了開來：「可是你的反應都太有趣了。」

「阿，爸比你的耳朵又──」

在尤萊亞說出後半段的話語前，基爾伯特光速衝上去捂住他的嘴：「我、我們快出發了啦！」

看著基爾伯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伊凡不解的笑了出聲：「這兩人到底在幹嘛阿……」

　

兩大一小來到商場，就直接往童裝部走去。

基爾伯特拿著手中兩件款式不一樣卻都是毛茸茸的外套往尤萊亞身上比試，似乎在猶豫著到底要買哪一件。而伊凡則是在挑選防風又禦寒的大衣，似乎很想找到跟自己身上類似的款式，卻又苦於童裝似乎都走向可愛點的風格。尤萊亞則是一臉無所謂著吃著手中的冰淇淋，對於那兩個大人各自的私心絲毫不在意。

　

無法決定的基爾伯特把還在努力找尋大衣的伊凡拉了過來，一臉苦惱：「你覺得哪一件比較好？」

　

伊凡看了看兩件外套，軟毛的材質似乎很高級，摸上去的觸感很好。兩件都是純白色系的，差別是一件帽子上連著兔子耳朵，一件帽子上連著白熊耳朵，看上去都非常可愛。

　

「他已經小學了吧，穿這種動物系外套他會接受嗎？」

「會啦，大不了等等帶他去吃麥Ｏ勞。」

「…基爾，你這樣會寵壞小孩的。」

「我哪有寵壞他，你快點幫我決定啦。」

無奈地指著他右手上的外套，伊凡有些隨意的決定：「兔子的比較可愛。」

「雖然我也覺得兔子比較可愛，但是尤萊亞穿白熊的比較適合耶。」

「……。」既然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幹嘛？「那就買白熊的吧。」

　

光是衣物區就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基爾伯特對於可愛的衣物似乎沒什麼抵抗力，但通常他都無法好好做出決定要買哪個款式的，導致於伊凡最後是只能陪著他到處挑衣服，還得充當人力購物籃，替他將選定的衣服妥妥收於手上的籃子裡。

　

「你買太多了吧，是打算讓他在這裡住多久啊？」

「…這些都可以帶回去俄/羅/斯繼續穿阿！」

「買幾套就可以了吧，又不是要住很久。」

「是這樣說沒錯啦……」他垂下眼，似乎有些落寞。

揉亂他那頭銀白的髮絲，伊凡無奈笑道：「你這人太重感情了，明明才跟他相處不到兩天的時間。」

「…誰像你啊，就算跟你相處將近40年也生不出什麼屁感情來。」

「欸？」他愣了下，似乎有點驚訝：「我很喜歡基爾啊。」

「你只不過是喜歡一個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罷了，而本大爺該死的就是不會隱藏情緒的那種人。」

　

他看著那雙血色的眼眸內似乎閃著一種哀戚，胸口悶悶的感受讓他直覺的想脫口說些什麼。他的確是喜歡基爾伯特那種什麼心事都藏不住的個性，但不是因為他有這樣的個性所以才喜歡，而是因為擁有這種個性的人是他所以才喜歡。伊凡突然驚覺，他們這樣不清不楚的相處模式似乎真的已經持續了太久，總該有人來打破這層曖昧不明的關係了。

　

「基爾我不是──」

「爹地！爸比！」

　

伊凡黑著一張臉回頭看著一臉興奮跑來的尤萊亞，就在剛剛他只差一步也許就可以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啊！

　

「那邊有人在發氣球，我們也過去看看好不好？」

「好好。」彎腰抱起尤萊亞，基爾伯特寵溺的在他粉嫩的臉頰落下一吻：「剛剛跑去哪裡野了？跑到滿身都是汗。」

「爸比你走快一點，再慢氣球就發完了！」

「好啦好啦，我在快了啦。」

　

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伊凡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一籃滿滿的衣物，再望向那個連頭也沒回過一次的基爾伯特的背影，垮著臉認命的走去櫃台結帳。

　

然後他們又東奔西跑的買了些日常生活用品。吃午飯時尤萊亞依舊是被基爾伯特逼著吃蔬果而苦著一張臉，前兩次總會幫他解困的伊凡這次反常地將那兩人的戰爭視為空氣，絲毫沒有要介入的意願。解決午餐後三人去商場附設的遊樂中心玩了不少遊戲，基爾伯特對於射擊類的遊戲頗有技巧，一連贏得不少點數。至於伊凡，則是在拳力測試的機台前一個人重複毆打…咳，重複測試自己的最大拳力，直到最後將機器打到已經開始冒黑煙無法正常運作後才被基爾伯特一拳打在頭上帶了出去。

　

尤萊亞抱著基爾伯特用點數換來的兔子娃娃，小臉上淨是滿足與喜悅。可到底是個孩子，夕陽西下的時候就已經累到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伊凡將尤萊亞抱入懷裡，很快的小小的孩兒就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而基爾伯特雙手都帶著大包小包滿滿的都是尤萊亞的物品。單手抱著尤萊亞，伊凡自然的拿過基爾伯特右手上的物品。空出一隻手的基爾伯特將自己的圍巾解下，披在尤萊亞身上，就怕那孩子受到一點寒風。

　

「不戴圍巾不冷嗎？」

「一段路不戴不會冷死啦。」

「那要不要我的給你？」

「才不要。」

面對基爾伯特的拒絕，伊凡也不惱，輕聲的笑了開來：「晚餐吃什麼呢？」

「恩……」歪著頭思考了會，似乎無法決定好菜色：「你想吃什麼？」

「那吃咖哩吧？」

「不行，尤萊亞肯定會把蔬菜全部挑出來的。」

「欸…可是我想吃咖哩阿。」

「不要任性了，替你挑食的兒子想想吧。」

「基爾偏心……也替我這可憐的爹地想想吧。」

「你哪裡可憐了？」白了眼伊凡，基爾伯特打了個哈欠：「太久沒帶小孩了，好累。」

「回家就先去休息吧，我來幫你整理尤萊亞的房間。」

憐愛的伸出手碰碰尤萊亞的臉，他輕聲說道：「嘛…他就跟我睡也可以啦，反正也不會待太久。」

　

側過頭看著基爾伯特又露出那種落寞的表情，伊凡莫名煩躁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看著因為自己突然停止而疑惑著也跟著停下的基爾伯特，緩緩傾下身，在他因為寒風吹拂而顯得有些粉紅的臉頰上柔柔的親了下。

　

「什、你幹嘛啊！」基爾伯特捂著臉，雙頰都爬滿了害羞的緋紅，血色的眼底滿是錯愕。

「今天不是說被小惡魔親到了臉頰會痛嗎？我幫你治療，是不是不痛了？」

不知所措的用力踹了伊凡一腳，他快步離去：「…你白癡阿，鬼才需要你的治療！」

「啊、好痛！」忍著痛追上基爾伯特，他笑著：「基爾等等我嘛。」

　

追上基爾伯特的身邊，意外的發現在他銀白髮絲間若隱若現的耳朵染上了一層嫣紅，以及那人刻意轉向另一邊的臉頰上也有著相同的顏色。伊凡很想伸出手碰觸看看會產生什麼反應，但他現在雙手都被占滿了。也不曉得下次什麼時候才又有機會看到這樣的基爾伯特，他略感可惜的嘆口氣，半認真的思考起要不要乾脆將手上的這些麻煩都直接丟到地上算了。

　

開玩笑的，他還是有身為人父的自覺在的──雖然手上抱的這個實際上跟他毫無血緣關係。

　

再次偷偷瞥了眼基爾伯特，又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睡得一臉安穩的尤萊亞。這個莫名其妙成為自己兒子的奇怪小孩，連帶著也把基爾伯特給牽扯了進來，造就了三個互不相干的人卻成了親人。像是遊戲般的關係看似隨時都可能結束，但只要這孩子還把自己當爹地一天，他就會是這孩子的父親。他猜想，基爾伯特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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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坐飛機都會讓人很累

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

我的肩膀我的脖子

要死了……